孟泽平曾怀疑过是不是他动的手脚。</br></br> 不过已经少了一个长子，他不会追究更深。</br></br> 孟鹤鸣太懂孟泽平了。</br></br> 这些年这件事一直压在心头，孟鹤鸣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件事里他算什么。</br></br> 凶手？还是侠肝义胆？</br></br> 好与坏一句话怎么说得清。</br></br> 然而他说不清的事情在孟鹤群亲生母亲的嘴里一句话化开了。</br></br> 女人长久注视着他，眼前的男人和她儿子很像，尤其是露出彷徨的神情时。只可惜长大一点后，孟鹤群脸上便没有这样的表情了，他将父亲当作唯一的崇拜对象，一有争执，便不耐地问她：“你为什么和爹地吵架？爹地哪里待你不好了？给你钱花给你房子住，你不要无事生非。”</br></br> 每每这个时候，她便在婚姻里一再后悔。</br></br> 明明嫁进来前她明媚照人，充满底气，为什么在婚姻的磋磨里慢慢学会了伏低做小，学会了弱化自己来让孟泽平彰显他的父权。</br></br> 过去的事不想再提。</br></br> 收回心神，女人问眼前的人：“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？”</br></br> 从未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。</br></br> 孟鹤鸣心中一恸，手不自觉握紧成拳。他察觉不到手指在轻微地颤抖。</br></br> 在他成长的过程中，连黎敏文都没问过一句，是不是有难处？需不需要妈咪帮忙？</br></br> 她教他的，是争权夺利的技巧，还有假意逢迎的虚伪。</br></br> 他有难处吗？</br></br> “没有。”孟鹤鸣缓缓开口，嗓子眼有很淡的血腥味。</br></br> 继而摇头：“我现在这个位置，怎么可能会有难处。”</br></br> 第69章 手段</br></br> 谈女士离开的时候, 孟鹤鸣让助理相送。</br></br> 但很快，他自己坐着另一部电梯下楼。</br></br> 两部电梯一前一后抵达，孟鹤鸣没有叫住她, 几步之遥，看着谈女士快步走向停在斜对面的奔驰。</br></br> 奔驰上下来一个中年人，看起来儒雅斯文, 远远朝她一笑, 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，而后偏头同她说话。两个人亲昵地靠在一起，他为他的夫人开启车门, 手掌在车框上, 边说着什么, 边认真点头。</br></br> 爱马仕铂金包被放在后座，他们跟这个城市里其他普通的夫妻一样并列坐在前排, 时不时聊得眼睛弯起。</br></br>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坪, 最终汇入车流。</br></br> 与他想象的一样, 谈女士第二段婚姻很好。</br></br> 助理不明所以：“孟总, 是有什么不对吗？”</br></br> 孟鹤鸣摆摆手：“无事。”</br></br> 助理跟在他身后，重新坐上电梯。光洁的金属面板倒映出两人的身影：“刚才苏律已经看过了，这块地皮没纠纷, 随时可以移交。”</br></br> 孟鹤鸣将手抄进兜里：“很好。”</br></br> 今天没有烟。</br></br> 他收回手：“云州那边还是没有消息？”</br></br> “……没有。”助理小幅度摇头。</br></br> 他在心里想，自从回来后, 孟总问起云州的频率有些过于频繁了，显然是在等什么消息。</br></br> 在一次次的无回音背后，气氛开始焦灼。</br></br> 忽然间, 老板再度发问：“路周呢？”</br></br>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，助理快速回答：“已经在海湾酒店了。”</br></br> 孟鹤鸣将手用力抵在眉骨上：“去问他什么时候回来。”</br></br> 助理知晓轻重, 立马站直：“好，知道。”</br></br> 原本以为和小少爷交流会更简单一些。</br></br> 拨通小少爷的电话，问他几时回榕城时，那边只是不着调地笑，反问：“榕城有事等着我去做？”</br></br> “那倒是没有。”助理说，“是孟总关心您。”</br></br> “关心啊……”</br></br> 那边拖长了调子，就是避开问题不答。</br></br> 助理没辙，换了个思路：“我给您订明天的机票？”</br></br> “谁说我明天要回了。”小少爷混不吝的语调传过来，好像在故意为难，“我觉得云州真好，我就待在云州。”</br></br> “……”</br></br> 静了片刻，小少爷说：“崔助，咱们交个心。你说我哥是真关心我还是关心别的？”</br></br> 助理笃定：“当然是真关心您。”</br></br> 路周在电话那头咧了下嘴。</br></br> 这个崔助履历漂亮得要死，干工作那是一点都没有纰漏，就是脑子太一根筋，转不过来。对工作以外的事，他好像天然缺了点神经，偏科天才似的，偶尔也会有想让人吐槽的点。</br></br> 想想这两天在医院忙前忙后的那个新助理，路周友情提醒：“你看，你还没明白为什么你没能留在云州。”</br></br> 助理莫名。</br></br> 又听电话里传来一句更大逆不道的：“还有啊，我哥下次再问你就跟他说，像他这个年纪，管的太多容易惹人嫌哦。”</br></br> 电话挂断，央仪刚好从背后路过。</br></br> 她狐疑地停了半步：“什么年纪啊，被你这么数落？”</br></br> 原来是只听到了后半句。</br></br> 这几天在医院鞍前马后，再加上奶奶确实喜欢他，他有大把的时间在病房里讲笑话逗乐，弄得两个jiejie也很松畅。关系正在平和的日子里突飞猛进。</br></br> 这么想着，路周露出爽朗的笑意：“中年男人，没什么，烦得很。”</br></br> 央仪只以为他在说家事，点了下头。</br></br> “jiejie，你去哪？”路周从后面眼巴巴地跟上来。</br></br> “去超市。”央仪说。</br></br> 医院附近就有一家商超，路周甩了两下从助理组那征用来的车钥匙：“我开车送你？”</br>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