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固执地问：“我问你最后一遍，是不是一定要分手？”</br></br> “是。”</br></br> “我们之间到此为止。”因为握她手腕的姿势，他的背不像往日那么挺拔，微微向前弓着，姿态竟有些像恳求，“央仪，你知道，我这个人不会回头。即便如此——”</br></br> “我知道。”央仪打断他。</br></br> 她眼里水汽丰沛，但坚定异常。</br></br> 孟鹤鸣多么想最后的最后再问她一次，是不是真的真的真的要分。</br></br> 可是骄傲不容许他开口。</br></br> 他什么时候一而再再而三这样求过别人。</br></br> 荒谬。</br></br> 长久的沉默后，他点头，慢慢松开她的手。</br></br> “好。”孟鹤鸣转身，望向窗外林立的高楼，“那就到此为止。”</br></br> 第56章 分手礼物</br></br> 一切比她预想得要顺利。</br></br> 说借孟鹤鸣十分钟, 真的只谈了十分钟。</br></br> 走出公司大楼时，徐叔开着那辆黑色轿车追了出来，滑停在路边。</br></br> “央小姐, 上车。”</br></br> 央仪情绪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，听到声音赶忙侧头吸了吸鼻子，尽量用正常的声线问：“要去哪？”</br></br> 徐叔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, 只知道孟总有吩咐, 要把央小姐送到目的地。</br></br> 他问：“您要去哪？”</br></br> “机场。”央仪道。</br></br> “哦，您是要回杭城啊。”徐叔想，孟总叫他出来送, 那一定就是昨晚的事翻篇,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。他下车开门, 殷切地看着对方：“我送您。”</br></br> 最终还是徐叔开车将她送到机场。</br></br> 央仪郑重其事地和徐叔道了别，弄得徐叔满头问号, 正要问她什么时候回来, 好过来接, 一转头, 央仪已经往取行李那走了。</br></br> 徐叔看到她取了一件很大的行李箱，与平时回杭城的架势不大一样。疑惑再多，最终都压回了心底。</br></br> 他照例拿出手机, 给那个号码发：央小姐已到机场。</br></br> 过了会，那边问：【她说什么了没？】</br></br> 徐叔想来想去没什么特别的, 只好答：【没有，央小姐就是单纯地道了别。】</br></br> 这句话从助理嘴里再转到孟鹤鸣耳朵里时，已经是十几分钟后了。</br></br> 他刚结束下午的会议, 听到后没什么表情。</br></br> 只说：“知道了。”</br></br> 下午这场会议大家都开得心惊胆战。</br></br> 平时孟总严肃归严肃，但骨子里的素养在那, 压迫感强的同时谦谦君子之态是不会丢的。</br></br> 但今天显然气氛不对，因为某个方案差强人意，他深邃的眼神扫过全员，发出冷笑的时候，所有人都大汗淋漓，恨不得当即钻到桌子底下去。</br></br> 在宣布会议中歇的那刻，众人如释重负。</br></br> 不过很快，坐在首位的男人将另一侧堆高的文件甩在桌上：“地皮的开发方案呢，谈妥了？”</br></br> 众人只好再度恢复正襟危坐的模样。</br></br> 行，继续开吧。</br></br> 这场会议一直持续到晚上，等所有事情谈妥，年纪大点的股东已经偷偷在捶腰揉腿，感叹自己一把老骨头了。</br></br> 声音不大，但今日的会议室落针可闻。</br></br> 有一瞬，那几个正在抱怨的人暗道糟糕，但转念一想，孟泽平在的时候他们就在了，换儿子上位，多少要给几分薄面。于是抱怨间，脸上又有了骄矜之态。</br></br> 没曾想孟鹤鸣今日倒不惯着他们，从容步到他们身边：“几位叔伯年纪大，确实经不起这样强度的工作。”</br></br> “呃倒也不是……”</br></br> “不如这样，明日起你们就不用来了。”男人温和道，“你们都是我爹地那一辈的长辈，还在这辛苦，我怕外面有人讲我不尊老。”</br></br> 他很少在正式场合用白话。</br></br> 原本听到榕城方言，几个老顽固都觉得亲切，但接下来的每句话都那么不如人意。</br></br> 有人反驳：“你这个位置坐了也没几年，真论起辈分，在公司——”</br></br> “在公司怎样？”男人漫不经心地压低身，耳语，“我要是不留情面，你们现在应该在警署喝茶。”</br></br> 都是跟孟泽平混了半辈子的，谁手里没点不干净的事。另一旁有人低声劝说：“算了算了，咱们这个年纪，哎……在家没什么不好。”</br></br> 男人直起身，没什么表情地笑了笑：“还是陈叔识大体。”</br></br> 公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说识大体，几人敢怒不敢言，前后陆续离席。</br></br> 有了这出戏，剩下的人噤若寒蝉。</br></br> 他们没有跟着孟泽平打拼半生的资本，自然不敢在这种关头触逆鳞，默默低头做自己的事。</br></br> 会议在鸦雀无声的氛围里宣布结束。</br></br> 连续一天一夜的高强度工作终于让孟鹤鸣感到一丝疲惫。他让楼下备车，司机询问要去哪，是回孟宅还是最近的那套叠墅。</br></br> 之所以那么问，是因为半山太远，通常央小姐不在榕城的时候，孟总是不大会去的。</br></br> 答案出乎意料。</br></br> 车子拐向通往半山那条临海大道时，徐叔还在想，是不是央小姐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落，需要孟总去取。</br></br> 但这样的话，他何必亲自跑一趟呢？</br></br> 天气还未转凉，夜里海风习习，带着温热。</br></br> 风从车窗缝隙里灌了进来，吹响了后车厢那本一直压在男人指下的书页。</br></br> 开出数公里了，徐叔察觉，那本书一页未翻。</br></br> 大半个小时后，车停到罗汉松下。</br></br>